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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“他说他有立场。好啊，至少他的立场，是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范小胖转发时写道：“我家这位总说自己只是个拍电影的。可我觉得，他是这个时代最勇敢的记录者。他不怕告诉你他站在哪一边，因为他问心无愧。”
马哥则只回了一句：“谢谢你，替我说了那些我一直想说，却不能说的话。”
风暴，再一次以另一种方式平息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靠反击，而是靠坦诚。
***
年底，中国电影家协会举办年度表彰大会。《代码战争》毫无悬念斩获最佳影片、最佳导演、最佳编剧三项大奖。颁奖当晚，全场灯光渐暗，大屏幕播放起一段特别短片：由普通观众投稿剪辑而成，内容涵盖农民工在工棚观看《让子弹飞》的笑声、大学生社团组织观影讨论的热烈场景、边疆哨所战士看完《代码战争》后敬礼的画面……
镜头最后定格在一个小女孩的手绘画上：她画了两个男人，一个拿着摄影机，一个握着手机，站在高山之巅，脚下踩着碎裂的锁链。画纸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：“谢谢你们，让我们敢说真话。”
全场寂静，继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。
颜礼走上台，接过奖杯，目光扫过台下。他看到了姜闻，看到了甄娜，看到了马哥，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大秦兰。
她独自一人，未带助理，也未化妆，神情冷峻，却并未离场。
颜礼看着她，停顿了几秒，然后开口：“这个奖，不属于我个人。它属于每一个曾在黑暗中选择睁眼的人，属于每一个被压制却仍愿发声的人，属于每一个明知无力改变，却依然不肯妥协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却清晰：“包括你。我知道你坐那儿，不是来认输的，是来确认一件事??这个人，到底会不会得意忘形。”
台下一片哗然。
但他继续说道：“如果你是想看我庆祝胜利，那抱歉，我没有。因为我从未觉得自己赢了。真正的胜利，是以后不会再有人需要拍这样的电影，不再有人需要用生命去换一句真话。”
他看向全场：“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，不是领奖，是承诺??我会继续拍下去。拍那些没人敢碰的题材，讲那些被掩盖的故事，直到有一天，我们的孩子问‘黄四郎是谁’的时候，答案只是课本里的一个历史名词，而不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恐惧。”
话音落下，掌声如雷贯耳。
大秦兰缓缓起身，在所有人注视中默默离场。走到门口时，她停下脚步，回头望了一眼舞台上的身影，眼神复杂，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但她知道，这一仗，她彻底输了。
不是输在法律或资本，而是输在时间。她代表的是旧规则??靠控制、压制、垄断维持地位；而颜礼所象征的，是一种新可能??靠透明、共鸣、真实赢得人心。
时代变了。
***
春节前夕，颜礼回到老家小镇。这里依旧安静，青石板路、白墙黑瓦，炊烟袅袅。他在祠堂前烧纸祭祖，把两座金马奖杯的照片压在香炉下。
父亲生前是中学语文老师，一辈子清贫，却最爱读鲁迅。小时候，他常听父亲念：“真的猛士，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，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。”
那时他不懂，现在懂了。
晚饭后，村里几个年轻人来找他聊天。他们是返乡创业的程序员、电商主播、短视频创作者，听说“咱村出了个大导演”，特地来讨教经验。
“颜哥，你现在这么厉害，后悔过当初选这条路吗？”一个戴眼镜的男孩问。
颜礼摇头：“没后悔。但我怕过。怕说了真话没人听，怕拍了电影没人看，怕自己变成笑话。”
“那你咋坚持下来的？”
“因为我记得我爸说过一句话：‘宁可一生不得志，不可一日无良心。’”他笑了笑，“而且我发现，只要你不撒谎，总会有人听见你。”
另一个女孩举起手机：“我们想拍一部关于我们这一代人的片子，讲小镇青年怎么在外打拼、怎么回来建设家乡。你能帮我们看看剧本吗？”
颜礼接过本子，认真翻阅起来。半小时后，他抬起头：“写得好。尤其是那段‘我在大城市三年，没吃过一顿热乎饭，但回家第一天，我妈就炖了我最爱的萝卜排骨汤’??太真实了。”
他提了几点修改建议，又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联系发行渠道。“你们不需要大投资，只需要一个机会，让世界听到你们的声音。”
临走时，男孩突然说：“颜哥，我们都把你当榜样。”
颜礼怔住，随即摆手：“别把我当榜样。把我当起点就行。你们要走得更远，说得更多，拍得更狠。只有这样，我才不算白来这一趟。”
夜深人静，他独自坐在院中，仰望星空。
手机震动，是姜闻的消息：“《光年之外》剧本通过备案了，国家广电批复意见写着：‘鼓励创作具有前瞻视野和科技自信的作品。’”
颜礼笑了，回道：“那咱们，再让子弹飞一次？”
片刻后，对方回复：“这次，让它飞向宇宙。”
他合上手机，端起茶杯，轻轻吹了口气。
茶已凉，但心未冷。
他知道，只要还有人在写、在拍、在说，这个世界就不会彻底沉默。
而他所做的，不过是点燃了一根火柴。
或许微弱，却足以照亮一段黑夜。
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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